第66章
几人闻言,也尊重她意愿,许如意道,“正巧顺安王府后面就有山头。”
“行。”
众人带这铁笼出门去,也恰巧顺安王府的来客都基本走光了,五人坐犊车到了后山头,正是下午暮色四合间,山林隐在日落黄昏之下,显出一股拒人千里的隐秘之感。
花灼要众人先等着,带铁笼费力走了两步,身侧便落来一双白皙的手,帮她一同拖着那铁笼,她擡头,正对上梁善渊一双内勾外翘的眸。
“走罢。”
梁善渊并未多言,江之洁本听花灼的话留在犊车边,见她二人在一块儿,又想上前,却被许如意唤住,“世子,善渊姑娘力气颇大,你便放心吧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江之洁回头犹豫的间隙,梁善渊花灼二人已经带着装白蛇的铁笼一同进了山。
刚进山,是一片空旷阴林,寒风萧瑟,花灼觉不出冷,有意往深处去,二人之间一路无言,花灼不知他是如何想的,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偏偏鬼迷心窍同意了他的帮助,望前方阴林越来越黑,只道,
“在这里可以了,它自己就能爬进更深的地方去。”
二人放下铁笼,花灼蹲下来,正思忖该如何开这笼子,身侧,便落来到人影,随她一同蹲了下来。
梁善渊目光望着笼中白身红眼的白蟒,“善听闻公主本有豢养猛禽的喜好,为何如今却忽然变了?”
“我说过了,当初养这类东西,是我叶公好龙,如今看清自己,我还养什么?”花灼闻到他身上苦涩药香,颇感不自在,下意识想要远离,念起昨夜荒唐便深觉害怕抵触,这鬼如此大胆,她如今最要做的便是守好自己这颗心。
“公主从前不知那是叶公好龙,如今便知道了。”
总觉他话中有话,花灼无意与其多做纠缠,站起身离他更远了些,想寻根木棍子去开这铁笼的小锁。
她刚走开一步,却被梁善渊反扣住左手手腕,被迫转了个身子面朝着他,花灼用力去挣,没挣开,不禁大怒,“梁善渊!我昨晚还没跟你算账!你又要干嘛!?”
阴山内寒风萧瑟,吹乱梁善渊身上的雪狐大氅,他凤眼微眯,耳垂上白玉耳坠随寒风微荡,一双瞳仁儿漆黑似枯井,直勾勾盯着她,却冷不丁似平常般温和笑了笑,“公主怕什么?我又不是那凶兽,何必如此怕我呢?”
花灼眼睫微颤,却觉梁善渊一点点松了她的手,她急忙挣脱开他禁锢,攥着自己手腕,低头只觉心脏扑通扑通打击着心房。
总是如此,她接受不了。
梁善渊于她,太像一道悬崖,若她无法控制住内心,在他身上一脚踩空,便注定是万劫不复。
而花灼深知,人最不可赌心。
因人心,实则最不受人所控制,妄图控制心,那纯粹是自大。
不若,就此说开,与他分道扬镳?
花灼十指紧攥,面露难色,却知这话说出来定惹杀身之祸,许如意孟秋辞的力量亦难敌,她不知如何是好,正低头掩下情绪,欲将这计谋深藏心底,先寻根树枝料理眼前事情,却听梁善渊道,“我只是觉得,我很像公主豢养的猛兽罢了。”
花灼刚攥住地上一根木条,闻言,不禁皱眉,回头望去,梁善渊蹲在铁笼前,那白蛇似是很喜欢他,现下一条身子都挤在靠近梁善渊的铁笼边,红眼直直盯着笼外的人。
梁善渊垂眸与其对视,指尖轻扣,铁笼便被他打开了,花灼一愣,只见那白蛇似是有几分怯懦,却被梁善渊惨白的指尖吸引一般,顺着爬了出来。
白蛇逐渐蜿蜒,攀住梁善渊一条手臂,梁善渊自地上起身,眸光淡淡望向花灼,白蛇顺着爬上他肩侧,带的他耳侧白玉耳环晃晃荡荡,他面色苍白,墨发漆黑,若画中仙,亦似水中鬼,花灼怔怔望着这一幕,看他带着那白蛇过来自己身前,不禁屏息。
“什么意思......?”
花灼不解其意。
梁善渊眸光微弯,如画如玉,“不像吗?公主曾经因叶公好龙豢养猛禽,因贪生怕死向我求救,可我与公主豢养过的猛兽不同,若公主如今知道怕了,”
他一手垂地,白蛇顺着爬下,在地上蜿蜒,逐渐想往林中草丛处去,花灼定定望着那白蛇离去的方向,生怕白蛇一个回身咬住自己,却冷不丁觉察有什么冰冷之物抵住自己的喉咙,她一怔,转眼只见梁善渊满头墨发尽散,垂落满身,他一手拿着头上发簪,尖端之处不知何时已经抵住花灼柔软的脖颈。
只要轻轻一压,便深陷进少女柔软稚嫩的皮肉当中。
昨夜自.渎,于他而言,陌生,从未有过如此失控。
且从前欲.念,皆被杀.欲掩盖,在他看来,杀人只会比那低劣性.欲更为痛快。
可昨夜荒唐,反倒更让他清楚明白,为何世间凡人皆将情之一字立为心头最难过之大关。
对此女越发在意。
他便越发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杀了她。
失控,他厌恶,对一个女人如此好奇,想要亲近她,与她做亲近之事,这于他而言,更是耻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