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回锅肉
午饭后,程夏在走廊拦住方芸景。
何佳佳气愤不过，化身方芸景的脑残粉，上前要跟她理论。
方芸景看她不像是来找茬,让何佳佳先回教室。
走廊里,只剩下两人。
方芸景主动发问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程夏嗯一声,开门见山道：“为什么来吃吃吃窗口打饭？”
方芸景如实回答：“连续输给你两个月,想知道对手的真正实力，你确实很有天赋，尤其是红烧肉，可以媲美高级厨师的料理作品。”
程夏挑了挑眉梢。
知道这个平行世界里,纸质菜谱,和网络数据菜谱,大多被损毁，但没想到会匮乏到这种地步。
红烧肉，有手就会,很多不善厨艺的人，按照菜谱，都能制作一份美味的红烧肉。
根据这个世界的红烧肉菜谱，程夏知道这里的初级厨师,普遍只用酱油来烧。
“你想知道,我制作红烧肉的菜谱吗？”
她微笑着说,嗓音近乎魔鬼低低引诱。
对于每一个学习厨艺的人来说,谁能拒绝得到一份高级菜谱？
方芸景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。
很明显，程夏的菜谱,比她在网上买到的初级菜谱更高阶。
“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？”方芸景极力镇定,保持着冷静。
程夏没想过从对方身上获取什么，只是因为对方偶然的善意,让她也想付出同等的善意。
“记住，我只说一遍，想要做好红烧肉，首先咱们得炒个糖色。”
方芸景诧异极了，对方竟然不提要求，就把菜谱告诉自己：“等等，糖色是什么？”
程夏揉了揉眉心：“你们平常是怎么做红烧肉，说来我听听。”
这种初级菜谱，网上一抓一大把，也不贵，方芸景如实告知。
听完后，程夏细细给方芸景讲解炒糖色，这个步骤很重要，之后就是按照方芸景买的菜谱操作，只是多了一位玫瑰腐乳汁。
加不加都可以，加玫瑰腐乳汁，红烧肉颜色会更漂亮，跟酱油炒的红烧肉，出锅颜色暗沉完全不一样，出锅后，色泽鲜红诱人。
见程夏拔腿离开，方芸景喊住她：“你还没告诉我，你的条件？”
程夏：“……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？”
这个问题抛回，方芸景想了好半晌。
自己身上确实没什么利益，可以让对方图谋。
回到教室，何佳佳立刻拉着她上下打量，又恶狠狠往程夏的方向瞪一眼：“她没把你怎么样吧！”
方芸景摸不着头脑：“没有，她不但没把我怎么样，还送了我一份高级食谱。”
何佳佳狐疑：“会不会有诈？”
方芸景摇摇头：“应该不会。”
听完程夏给出的高级菜谱，她才知道做红烧肉，原来还有炒糖色的步骤！
她买的食谱里，根本没写。
要不是有人点拨，她都不知道炒糖色这种辛密。
进入七月份初，即将迎来暑假。
放假后，她打算在家试验看看。
月考完，高一高二开始放暑假。
方芸景收拾好行李背包，跟好友告别，坐上爸爸的车，路上遇到早晚下班高峰期，堵了半个多小时。
回到家中，她放下行李箱，顾不得休息，跑来客厅问妈妈：“我想要的精品五花肉，玫瑰腐乳汁买了吗？”
得知买了五花肉，给她放冰箱里，方芸景立刻取出，清洗，切块……
按照程夏给的菜谱方子，炒糖色，加玫瑰腐乳汁……
临出锅前，大火收一下汁儿。
出锅后，果然色泽鲜红不变。
她品尝一块，红烧肉鲜美多汁，跟她在吃吃吃窗口吃到的红烧肉，约莫有六七分相似。
红烧肉很香，唯一缺点，她烧的红烧肉，嚼起来些许韧劲干柴。
方芸景倒不会认为是程夏故意隐瞒了重要步骤，让她烧不出一样的红烧肉。
即便是同样的菜谱，根据每位厨师的烹饪习惯、火候，下佐料的前后时间等等，一点点细微的改变，烹饪出的菜肴，风味各不相同。
这就是锅气啊！
为什么预制菜都是同一种味道，因为它们配方相似，用机器搅拌，火候、佐料时间都在规定时间内操作，毫无锅气。
吃一两次还好，吃多了预制菜，只觉得腻味。
方芸景端出等等红烧肉，受到父母的一致好评。
方父更是夸赞：“你这盘红烧肉，从色泽，味道，跟我在餐厅吃的高级厨师做的红烧肉，没什么两样。”
上个月回家，女儿一言不发，把自己关进厨房，难得见她展露笑颜，方母好奇：“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？”
方芸景吞咽掉嘴巴里的红烧肉，起身：“我去打个电话道谢。”
收到陌生来电，程夏一般不接。
这次，她也没接。
很快，又受到一条短信，原来是方芸景，她在家试验了红烧肉的菜谱，很成功，特意感谢她。
程夏啃着烤鸡腿，忙里抽空回：“知道了。”
收到回信，方芸景嘴角抽了抽。
这时，客厅里父母喊她回去吃饭，方芸景只好放下还在充电的手机，重新返回饭桌。
面对父母关心的问候，她回：“给一个朋友发感短信。”
自家女儿的性子，冷冷清清的，哪里会交朋友，方母顺着问：“是佳佳？”
“不是。”方芸景眨了眨眼，说：“是另一个朋友。”
方母一脸欣慰：“我们家芸景在学校又交到新朋友啦，改天带回家，妈妈给你们买好吃。”
……
同一时间，程帆把鸡骨头收拾了，装进垃圾袋，准备下楼时，一起带走。
程夏把自己打算开通天然气，买厨具等打算，跟他知会一声。
程帆沉吟着：“你从一中退学，学校退还一部分学费，加上我手里剩下的钱，这里有一万块，你拿去花。”
程夏：“我不是找你要钱，我六月份月在学校经营食堂，挣了九千出头，加上五月份七千多，开通燃气、买厨具，应该是够了的。”
他转账给她，还强迫她收下。
“柴米油盐，哪样不花钱，你先留着，哥哥会好好照顾你。”程帆说完，擡手要来摸摸她毛绒绒的头。
她偏了偏脑袋，他的手停在半空，愣住。
“时间很晚了，我回学校，你关好门窗，明天来看你。”程帆一面叮嘱她，一面拎着垃圾袋下楼。
其实程帆的学校也放暑假了，为了省空调费，他选择暑假留校。
翌日一早，程帆从学校赶回家。
跟燃气公司提前约定好，今天要开通燃气，担心妹妹应付不来，程帆一大早回到家中。
距离约定时间还早，她们先去电器城买了抽油烟机、打火灶、铁锅……
程夏仗着自己现在面嫩，只有十七岁，跟老板软磨硬泡了许久。
她嘴巴甜，哄得老板送了配套的锅盖，蒸锅，另外还有菜刀、锅铲、漏勺、沥水菜盆……
看得旁边的程帆惊呆住。
当她目光看向汤锅时，老板终于从甜言蜜语里醒神，急忙抱住自己的汤锅：“不行，送的赠品太多，汤锅不能送。”
程夏委屈巴巴：“可是一只铁锅要一万块呢，老板，要不是你在送我一板木筷吧！”
把铁锅，和一大堆赠品打包放到货车，终于送走这对兄妹俩，老板擦了擦额头的热汗。
来店里买厨具的，一般都是小有资产的厨师，不差钱，第一次遇见两个穷鬼。
穷鬼倒是没跟他砍价还价，看小姑娘说得可怜兮兮，他心一软，大手一挥，给出一大堆厨具赠品。
算下来，这一单，他真没挣她多少钱。
再搭个汤锅进去，差点往里倒贴钱。
好险好险。
回到家中，电器城师傅送货上门，帮忙安装抽油烟机、打火灶……
看着狭窄的厨房里，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，有买油烟机，程夏让老板送的电饭煲……还有打火灶，老板赠送的抹布……
能讲价的讲价，讲不了价，她都得让老板出出血，搭点厨房用品之类的赠品。
忙碌间，燃气安装管道公司的师傅也到了，程帆下楼去接……
弄好燃气、燃气灶，油烟机，开关确认电器正常工作，收拾完厨房，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。
中午兄妹俩啃了个苹果，垫巴垫巴肚子，这会儿，饿得冒火。
程夏打开冰箱，自从她开始做饭后，家里再没有买过预制菜包，冰箱里都是空空的，只有上午她在市场买的堿面、一块豆腐、猪肉、绿豆芽，镂空塑料隔里，还有几颗鸡蛋。
这些食材做个煎豆腐，一个蛋炒面，简单快速，正正好。
用一块猪皮，给铁锅开锅。
热锅冷油，沿着锅边贴上切好的豆腐块，煎到两面金黄，倒上一碗自己调制的料汁，烧开后，锅中咕嘟咕嘟，加食盐、生抽、麻辣鲜和味精，出锅。
不愧是老师傅亲手捶打的铁锅，果然厚度均匀，油烟少，洗净的铁锅，不沾不黏，在水池冲一遍清水就好。
烧热油温后，打入两颗鸡蛋，响起滋滋声。
用锅铲给鸡蛋搅开，被热油大火猛煎，鸡蛋边边炸出脆皮，下入豆豉，绿豆芽、青菜叶，继续翻炒，烫得半生不熟的堿面条倒入，翻炒翻炒。
酱油、麻辣鲜、一勺辣子油，搅拌均匀，这时候的堿面条根根分明，每根面条裹着酱油的酱色。
上色后，加食盐、味精，一点点香醋，关火出锅。
面前摆着一盘煎豆腐，一盘酱色油润的炒面。
炒面条里夹杂着炒得鲜艳碧绿的蔬菜、豆芽、豆豉，还有鸡蛋碎……
程帆品尝了块豆腐，豆皮表皮被煎得焦香酥脆，里面的豆腐肉嫩软细滑，裹着酱汁，一起送到嘴巴里，烫得嗷嗷叫。
又烫，又舍不得吐掉，哈着热气，让舌头终于好受了些。
尝了煎豆腐，程帆又被炒面的香气所吸引，情不自禁拿起筷子，夹起炒面送来。
炒面柔软油香，是高碳水的味道，胃里的酸水叫嚣着，促使他产生一种强烈想要进食的欲望。
充沛的油水，抚慰着饥肠辘辘的肠胃。
偶尔吃到夹杂在炒面里的豆豉，咸辣开胃，炒面里的青菜介于两个极端，油润又爽口。
鸡蛋碎的脆皮，焦香焦香的，他夹起炒面，大口大口往嘴里送，怎么都吃不腻，绝了！
一盘炒面，吃得精光。
盘子里还剩下一颗豆豉，也被程帆用筷子夹起，送到嘴里，回味着刚才的滋味儿。
也有炒面预制菜卖，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炒面。
原来手工制作的炒面，真的好香。
难怪大家都愿意花天价，到五星级餐厅，吃高级厨师手工制作的料理。
他觉得妹妹比高级厨师，也不差什么了。
手工烹饪的饭菜里，多了一味香，是预制菜里没有的。
具体是什么香，程帆说不出来。
如果方芸景在这里，就会告诉他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