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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

一觉醒来,李淮跑了。

来也莫名其妙,去也莫名其妙。

青天白日的,他严止厌又不是鬼,跑个什么劲?

潘玉将积攒了三日的军机丢到严克面前。他看着眼下两团乌青,从眉心到嘴角挂着五道刚刚结痂爪印的少年君侯,频频皱眉摇头。

傻子都看得出来,他李淮心中有鬼,你倒是快追啊!

严克用军机的本子轻打鼻尖,打了个哈欠,问:“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更多资源欢迎加群高雪霁应该早到北境大营了,还没有消息递回来吗?”

潘玉满脸阴沉,将拇指粗细的纸条夹在两指间,戳到严克眼前,“前日飞鸽到的,用蜡封住的密信,末将未敢打开。”

严克接过纸条,攥在手心。

潘玉的手放在肩膀上,校场练操一般大幅度转动肩膀。

严克将潘玉的动作尽收眼底。他想起屋外那一脚,心里还冒气,要不是潘玉在屋外嚷嚷,一下子败了兴致,他也不可能在之寒面前露怯!

严克想着想着,又打了个哈欠,语气平平道:“潘将军,那天对不住了。”

“君侯,还是看高将军写了些什么吧。”潘玉同样语气冷淡,暗自神伤。他弃暗投明,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定州侯身上,眼看着李淮自投罗网,君侯明明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,以定州兵起事逐鹿,他却突然沉迷女色,放任李淮离开!

定州侯到底有没有争天下的心?

他潘玉现在吃不准。

不——估计全天下的人都吃不准君侯在盘算什么!

严克展开纸条,黑眸扫动,紧皱眉头,低声说道:“怎么会……”

潘玉问:“君侯,怎么了?”

严克捏紧拳头,“我父亲和长兄失踪了。”

潘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,“是在出兵路上不见了踪迹,还是……”

严克黑眸沉沉,站起来,来回踱步,“不,他们是在回京的路上不见的……从北境大营回玉京城,需经过北望塬,后过虎牢山……高雪霁已经派人从北望塬一路搜索至虎牢山,我这就派人从东往虎牢山的路上找,与高雪霁的人汇合。”

潘玉心中有团火爆开了,“君侯,大帅与大公子的失踪是否与圣人有关?圣人正是在虎牢山遭遇的雪流沙。”

严克的薄唇抿紧,黑眸盯着潘玉,良久,嘶声道:“你想说什么,大胆说出来。”

潘玉也不退缩,直言:“末将觉得,圣人那套千里寻姐的说辞根本说不通!圣人要来定州,从剑南道过蜀地出白马关才对,为何舍近求远取道虎牢山?他想去的根本是北境!”

其实,严克早就想到这一层了,只是开始的时候,他还不知道父兄失踪的事,自然没有往更坏的境地想。什么是更坏的境地?他在害怕什么?又来了,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他的脑袋却不敢去考虑,被塞住了……牵涉太多……牵涉之寒……

潘玉见严克不说话,更加怒其不争。

老子拼杀一场,就跟了这么个感情用事的愣头青?

难道还逼他做三姓家奴不成?

不可能的!

必须逼他一逼。

潘玉向前走动一步,“容末将放肆一回,全天下的人都在猜君侯是不是会据定州而反。圣人不是傻子,光王毒杀他,他放着邓国公不去求,求君侯这个未定之人?圣人是从北境回来的!大帅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!”

严克道:“现在,最重要的是找到我父亲和兄长。”

潘玉摇头,正视严克,“不,现在最重要的是,君侯去公主那,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。而我——去追圣人回来。”

严克被踩到神经衰弱处,怒道:“潘玉,谁允许你如此大胆!”

潘玉低下头,愤懑道:“矢在弦上,不可不发。”

严克陷入沉默。

二人僵持了许久。

有侍女来报:“夫人不适,要见君上。”

严克对潘玉说:“潘将军,领两千兵,去寻我父亲和兄长。”

潘玉仰天长叹一口气,快速单膝下跪,斜低头,眼睛也不看严克,对其抱拳行礼,“末将领命。”说完,快步走出屋子,边走边叹气。

严克来到李凌冰的屋子。

李凌冰得了伤寒,裹着被子坐在榻上,正在看丹橘用炭火烤栗子。猩红的炭火“劈哩叭啦”在盆中爆,栗子的甜香飘出来,屋子里还是暖得令他后背出汗。

李凌冰的两颊因高热而泛红,双眸盈盈有水光,却毫无神采,目光失焦地盯着炭火。

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。

严克走过去,将下巴贴在她额头上,还是滚烫。她被吓了一跳,后知后觉看向他,喊了声:“止厌。”

严克问:“吃药了吗?”

丹橘用筷子给栗子翻面,“夫人嫌苦,不肯喝呐。我想着烤栗子给夫人过药,快好啦。”

李凌冰问:“你从哪来?”

严克回答:“和潘玉商量了点事。”

李凌冰移开目光,仍去打量炭火,“你知道,弟弟走了,对吧?”

严克“嗯”了一声。

李凌冰道:“他真没良心啊,走也不和你说一声。是我让他走的。他是圣人,圣人的家在玉京城,离家太久,家里乱得一团糟。”

“之寒!”

李凌冰咬唇,回过头,怔怔望着他。

严克拿起药碗,用勺子搅动褐色的汤药,“再不喝药,药都要凉了。是我不好,害你伤风。”

李凌冰的眼睛立刻红起来,眼泪珠子断线,哭也不知道出声,一个劲咬住唇,仰头无助望着他。

严克想起那日,她也是趴在他肩头这般无声地哭。他努力控制住心中那头豹子,轻柔下来,但她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落在他肩膀,他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又冰又凉的触感。

她好像很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