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(1 / 2)

第119章

这清俊的少年郎就这样拄着着根手杖,一瘸一拐地走到夏泱泱的面前,把她的下巴挑起,端详了片刻。

夏泱泱倒也不怕被看。原主从她娘那里继承了一副好相貌,艳而不俗,媚儿不腻。待字闺中,是用琴棋书画养着的一朵娇花,不食人间烟火,纯得像是玉兰花瓣儿上的一颗露水。

可廖明月狠狠地盯着她的嘴巴,那眼神却越来越冷,越来越寒,像是暗夜里的一头孤狼,盯着自己的猎物。下一秒,这嗜血的孤狼就要扑上去,咬破那猎物的喉咙。

夏泱泱眸子一缩——原主的嘴巴,是有几分像她爹夏将军的,略嫌薄了些。

廖明月的拇指从她的下巴滑了上去,扳得用了些力,就扯动了她的下唇。他却仍不撒手,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。

夏泱泱仰着脖子,禁不住轻轻哼了一声。

廖明月眸光一闪,好似大梦初醒般把手一甩,嗤笑道:“听说你就是夏将军和夫人的嫡女?果真有几分像。我本来还以为,那人会送个假的过来。”

他话里带刺儿,却用一种义正严辞的语气说了出来,带着森森寒气,好像杀了他全家的人是夏泱泱。

“我确实是夏将军的嫡女。不过从今往后,我就是廖家的人,郎君的夫人。”夏泱泱细声细气地说,“我爹娘要我好好守妇道,要跟郎君相敬如宾。”

廖明月冷笑着说:“守妇道?你要怎么守?”

少年郎君眸子里闪着寒光,似是要把夏泱泱的脖子切开。

他把手放到自己的腰带上:“你要怎么跟我行夫妻之道?”

夏泱泱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,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。若真是原主一个刚刚出嫁的小姑娘,估计真的会羞愤难当。

不过话说回来,这事儿她自己也琢磨过。

她知道太监是净了身的。可是这具体怎么净,每朝每代也不见得都一样。有的是彻底弄干净了,一点儿也不留,连上茅房都得用根麦稭杆儿接着;也还有去一部分的,可是到底去的那一部分,也不一样。

至于这条世界线里头,太监到底是怎么个净法儿,可真不好说。

不过话说回来,这廖明月到底是哪一种,除了廖明月,就是原主亲爹夏将军最清楚。毕竟——当初这事儿就是他做的。

——廖明月是宦官,却不是正经八百被净身送入宫里当差的那种。

廖明月的爹曾经是一朝丞相,门生满朝,风光无两。那时候,廖明月还是出名的小神童,才四岁,就写得一首好诗。

若是没有那场可怕的误会,廖家是要一门二相了。

可是天有不测风云,在先皇夺嫡时,这廖相明面上倒向了二皇子,实际上支持的是还是太子的先皇。

廖相聪明人,队没站错。

后来当时的皇帝突然驾崩,太子却远在南境。二皇子借机在京城拥兵篡权,廖相还有一部武将跟太子里应外合,才将二皇子一党歼灭。

当时先行攻进京中的,就是夏将军。

可是坏就坏在,当时夏将军不知道廖相是自己人。而且,当时他长子和发妻都在京中,在城门口被二皇子抛下了城墙,廖相当时也在场,只不过为了大局,无法相救。

后来攻进城去,夏将军根本不信廖相的话,只当他是为了活命狡辩。夏将军一把烧了廖相府邸,锁了大门,若是有人跳墙就乱箭齐发。

若不是廖明月被他娘藏在一口枯井底,他也一起烧死了。

不过廖明月虽然没死,却还是被夏将军发现了。

夏将军看着齿白唇红的廖明月,想起在自己面前活活被摔死的儿子,突然觉得,就让他这么死了,好像便宜了廖家。

于是,他没有把廖明月一刀砍了,却想起些更阴毒的法子来折磨他。

等三日后太子归京登基,真相大白,从天牢里头找到廖相幼子廖明月的时候,他已经奄奄一息,浑身冒血,只有出得气,没有进的气了。

若不是新皇震怒,发话要整个太医局陪葬,廖明月已经死了。

算起来,这廖明月可以说是从阎王爷手底下逃过去两次。但谁都说不好,若是让他自己选,会不会觉得死了更好?

活过来的廖明月,瘸了一条腿不说,连命根子也废了。

这是夏将军亲手作的孽,不过,夏泱泱自然不可能去问,问了夏将军也不可能告诉她。

廖明月见夏泱泱一时无言以对,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得意来。他低低笑了声,握紧了那乌木手杖,转头要走,却觉得腰上一紧,喜服给夏泱泱拉住了。

哪个人敢这么拉着他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