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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

其实进了都城,已经觉得比离去的时候暖和了许多。再过些日子,也就要过年了。从马车外望去,街上商家的货物已经换了些应季的东西,灯笼啊,糖瓜啊,隐隐就有了些年味儿。

夏煜也撩起马车窗帘的一角往外瞧。

夏泱泱想,他人虽不大好,可这皇帝当得还可以。好话哪有人不爱听,她就说了句:“陛下贤明,盛世太平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夏煜放下窗帘,偏着头看她。

“还未过年,就有了年味儿,自然是老百姓过得不局促,不愁温饱。”

按理说,她这话应该是夸到帝王心坎儿里的——不浮夸,大实话,又是结结实实地称赞和颂扬。不过夏煜倒是面无表情,抿着红得有些过分的薄唇,靠着马车,把眼睛合起来养神。

夏泱泱转过头,心想,这闭目养神倒是可以,反正这都城中的路平坦。

刚刚意识到自己想到“平坦”,当初在那“不平坦”的路上,在这马车里发生的事情,却又历历在目。

本来事情发生之时,也就没有什么细节,只有那些感触。可是,再次置身于此,旁边又是那个人,夏泱泱觉得自己呼吸都虚了些。

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夏煜,总觉得他不是真睡,又担心他若只是假寐,不知道会不会发现她脸红耳热,猜不猜得到她心中胡思乱想。

夏泱泱喉咙一动,倒禁不住用袖子把脸遮上了。

其实夏煜确实是真的在闭目养神,可这马车行至宫门,路况难免有些不同。夏煜睁了眼,一眼就看见在马车另一端蒙着脸睡觉的那个人。

他直起身,伸手把那袖子拨开,夏泱泱睡得熟,自然也就没察觉。夏煜看着那人睡得脸颊绯红,容颜恬静又娇柔,只不过眉间却皱着。他觉得奇特,这才多一会儿,这人怎么就睡得不知天地晨昏。可是忍不住就想去刮下她微微翘起的鼻子,又觉得那嘴唇柔软,像是染露的浆果。

夏煜深吸了一口气,把她的脸敷上,又靠到车厢上去了。

马车到了长乐宫附近,也就停了。

夏泱泱这些日子不在,再回来,长乐宫已经被打扫得焕然一新。她舟车劳顿,回了宫就恨不得蒙头大睡。可还是撑着下巴,听那宫女交待了一下她走后长乐宫的各项支出事务,听得她昏昏欲睡,头不住地打点儿。

好不容易那宫女说完,夏泱泱就沐浴更衣,钻进床里囫囵睡了一觉。一钻进被子里,便发现这被子也换了,因为快过年了,这被面儿上的图案也喜庆得很。

这一觉睡得香甜,可是到了第二天,夏泱泱也就不敢怠惰,用了早膳后,就去了清宁宫。

因为她尚有第三个场景等待触发,且还跟右相家又个约定。若是届时出了宫,再回来也就不大方便了。

之前一场大火,把清宁宫烧得一片零落。虽然宫门锁着,但也能看见那被烧了一半儿的屋顶,衤果露出来的烧得黑黢黢的房梁。从大火到现在,这些日居然也没人来修缮这宫殿。夏泱泱觉得夏煜属实是没有必要如此,就算是恨太后,又何必跟这宫殿过不去。

她伸出手,晃了晃那红色的大门。这宫里保持得最好的,怕就是这门了。严严实实,稳稳当当,大红漆好似新刷过一般。被她摇得狠了,才发出几声闷响,但还是连个缝隙都找不着。

不过得亏那场大火,宫墙被烧塌了一块儿,里边有人出来,就能看见。夏泱泱敲了几下门,就看见走出来个宫女。

“姑姑,开开门。”

那宫女体态有些丰腴,头上夹杂着几丝银发,一张脸死气沉沉。她认得夏泱泱,把门开了条小缝儿:“长公主,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。快走吧。”

“姑姑,我想跟太后请个安。前阵子这宫里着了火,可是却一直没机会见。”

“多谢长公主惦记,太后一切安好。”

那宫女显然不想多说,急匆匆就要关门落锁。可夏泱泱用手把着门:“姑姑,你既然出来不方便,要是缺点什么,不如跟我说。”

那宫女喘了口气:“奴婢谢过长公主了。不过陛下跟太后母慈子孝,清宁宫怎么会短了东西呢。”

这母慈子孝,也就假了些。

话说到这儿,那宫女就打算关门了。夏泱泱正愁没机会留她说话,冷不丁瞅见她手里的绣绷子:“姑姑,你会绣活儿?我正想人帮我绣个绣屏,不知姑姑能不能帮我?要红牡丹,用金线填满的。丝线布料我都可以给姑姑。但是要七天之内绣好,不知道姑姑能不能办到?”

她怕那宫女锁了宫门,急急忙忙一口气说出来。不过她运气也是好,那宫女是个女红成痴的,不仅一字不漏都听清了,居然还把这活儿给接下了:“这虽是奴婢份外之事,但是既然长公主需要,那奴婢就只好从命了。要说这绣活儿,在这宫里,奴婢也是数一数二的呢。”

夏泱泱心里高兴,觉得这算是蛹打呼噜——捡(茧)着了。第二天,她就带着那些材料来找了这宫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