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
他的喊叫让她一顿,花灼生怕他又要自.残,忙蹲下身来。
“我不走。”
他隔着夜色盯着她,像是生怕一个不注意,花灼就会消失了一样。
花灼有心想要给他处理一下头上的伤,正思忖该如何靠近他,便听他道,“你说的话,我一句都不信。”
“你总是这样,总是这样,上一刻说爱我,心悦我,下一刻就告诉我,一切全都是假的,全都是假的......”
花灼微皱起眉心来。
他又轻轻的央她,“我看看行吗?你不让我看,那我摸一下,好不好?”
花灼始终没有说话。
她踌躇着,不知道该说什么,又不知道该怎么说,脸涨的绯红。
“你心虚是吗?”
他如今鬼力尽失,成了个什么都做不到的鬼魂。
甚至在黑暗里,他都看不太清她的脸。
沉默让他焦躁,看不见让他恐慌,花灼,原本他的掌中之物如今逐渐脱离了他的掌心,他声音含恨,头上的血洞还在不停地流着血,形容似厉鬼,“你心虚是不是......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是不是!我问你是不是!你这个贱人,满口谎言的骗子——”
花灼起身,到他跟前,他话音一顿,还以为是她同意了,结果花灼擡手就给了他一耳光。
扇的他视线晕沉一片。
可他目光直直望着她,生怕一个眨眼,她就从他视线里消失。
“你爱怎么想我,就怎么想我吧,”花灼紧攥着掌心,她眉心皱着,掌心里还有他头上的血,花灼呼出一口气,“还不都是你的错?”
这句话切切实实的激怒了他。
“我有什么错?你倒是说清楚我有什么错!”
“你不听话,总做让我烦心的事情,我说过了,我在你这里受到的伤,都需要其他人来替我安抚。”
“那是你这个贱人犯贱——”
花灼擡手就给了他两巴掌。
“啪啪”的响声,赵玉京被扇偏了头,却依旧擡起头来盯着她。
她又要走了。
不对。
不能这样。
他不能这样。
“灼儿——”
赵玉京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,不对,他不能这样,他不能把花灼就这么拱手让给其他人,他望着花灼将离去的身影,“灼儿我知道错了,灼儿!灼儿!”
花灼转身就走。
“灼儿!你哪里都不要去!不要放我一个人!灼儿!”
“你这个贱人,我让你死!你这个贱人!你敢做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让你死!我让你死!”
“花灼!花灼!花灼——!”
“你今日和他一起用饭了,是不是!我闻到味道了!你这个贱人!你和他一起用饭了是不是?!你拿我当笑话!你和别的人在一起了!你们同吃同睡!我杀了你!我杀了你们—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!?”
他的央求,辱骂,都被房门关闭。
隐隐约约的,恨透了的辱骂声隔着门板模模糊糊的传来。
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个样子。
杀伐果断,运筹帷幄的赵玉京,确确实实,败在了情之一字上。
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。
从此往后,他心头从未有过的忧愁与恐怖,都将是源自于她。
小双提着灯笼守在门口,她也听到了里面的辱骂之言,虽然没太听清,还是被吓的心不住扑腾,见花灼站在门前不动,想着要不要安慰几句,才擡起头来,望向三公主的脸。
这一眼,小双便愣了愣。
灯火暗淡,少女穿着一身白衣,站在门前,正垂目望染血的手心。
她生了张温善柔软的面庞,里头辱骂声不断,隔着朦胧灯火,小双却看到,这张顶顶柔美的面庞正浅浅的弯笑。
花灼转过脸,唇居然还有些发颤,面色苍白的,像是刚从河岸里打捞上来的一样,笑意自那张柔美的面庞上敛去了,花灼望着小双,指尖竖在唇边,对她摇了下头。
说实话,她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。
但赵玉京既然误会了她在外面有人。
就让他误会,忧愁吧。
她带着小双走出很远,才道,“我画好的符,你明日白天的时候围着那间屋子贴一圈。”
“哦......哦。”
“三公主,那屋子里的、若是再有声音——”
她害怕的有些发抖。
“无事,要他闹吧,我先去睡了,明日做些补气血的粥汤,再煮些肉吧。”远处天际都泛起薄蓝了,花灼根本没怎么睡好觉。
她得回去睡觉,醒来,就好好吃饭。
得先照顾好自己才最重要。
*
花灼本有心想要冷一冷他。
可醒来时,天色已暗,她又睡了将将一个白天,醒来时下意识,已经走到了关着赵玉京的门前。
小双过来喊她用饭,花灼看她一眼,冷不丁顿了顿。
“你怎么穿的这么多?”
小双裹了裹身上的棉衣,时下正秋,外头银杏金黄,小双面庞苍白,有气无力的摇摇头,“奴婢总觉得冷。”
她说的属实含蓄了。
这屋子越来越阴森森了,小双夜里都是冻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