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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许如意与花灼都望向梁善渊。

后者笑容些微腼腆,“府上丫鬟们繁事多忙,往常这边都是我过来送饭的。”

这话,要许如意与花灼都愣了愣。

许如意是惊艳梁善渊心地,花灼是惊叹梁善渊心机。

花灼是不大信梁善渊给这些生病姨娘们送饭是发自一颗真心,可又想不通梁善渊费这番力气,暗中做好事是为了什么。

莫非只是单纯想做好事?花灼不大信,越发觉她伪装的太好,未免太吓人。

“善渊姑娘当真纯善,令我等敬佩不已,”许如意拱手,“灼灼,善渊姑娘如此良善之人,你可要好好与人家和平相处,往后再对人家出言不逊,哥哥当真要与你生气了。”

花灼:......

这清冷蠢货,花灼都懒得理他了。

梁孟氏眼瞅着这三位夜来访客你一言我一句,手里捏着旧被,胁肩坐着,活像半夜里被家人喊起来应对外客的小童,一双眼颇为紧张,花灼自是望见她神情,正思忖要如何安抚,便见前头,梁善渊已经弯下腰身,捋着衣衫蹲了下来。

她声音放的极为温柔,恍若夜里为小童讲故事哄睡一般,似夜色潺潺流水,“孟姨娘,你别怕,两位道长有话过来问问你,问完话便走了,你将你知道的告诉她们,明日我带红豆包给你。”

一听红豆包,梁孟氏擡了脑袋,傻傻笑起来点点头。

许如意也颇为好奇花灼为何要来找梁孟氏,花灼见状,站到梁善渊身侧,刚要说话,却是梁善渊牵了下她指头。

这鬼手指冰凉,花灼不大喜欢,心下一个激灵望过去,梁善渊守着她那蝴蝶花灯,在朦胧光影下朝她柔柔笑起来,不知何缘故,花灼总觉得她显得比平日里都要温柔不少,

“灼灼,你蹲下来说话,不然孟姨娘恐会害怕。”

“麻烦......”

花灼如今自身都养成了遇见梁善渊,说话便夹枪带棒的习惯,实在是此鬼阴险狡诈,看见她装模作态,不骂上几句,花灼心里都不痛快。

她蹲下来,见梁孟氏又傻怔怔的盯住自己,回想起上回梁孟氏端着猴脑非要给她吃的景象就起心理阴影,忙要梁善渊将蝴蝶花灯拿远了些,莫要照到自己的脸,却晚了一步,梁孟氏一把抓住花灼两手,双眼直挺挺的盯住,大喊起来,

“乖儿!娘的乖儿啊!娘的乖儿啊!你可算回来看娘了!乖儿!”

她忽然大喊大叫,将祠堂里几位本就病重的姨娘吓了一跳,更有甚者被口水呛进嗓子眼儿的,登时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,梁孟氏抓着花灼不放,许如意忙上前将梁孟氏一把拉开,护在花灼身前,

“你又做什么!”

“乖儿......我的......我的乖儿啊......”

梁孟氏朝着许如意身后伸出手去,却被梁善渊拦住,望着花灼,满脸流泪,悲痛欲绝,花灼惊魂未定,却用力抓了抓许如意的衣襟。

“哥哥,你听我说,我似是魂魄不稳,常有怨鬼入梦,破梁世奇一案也是因我在梦中被梁世奇嘱托,”

花灼紧抓许如意后襟衣衫不松,许如意闻言,如何不怕,喊了声“你为何不早与哥哥说!”正要询问究竟,听花灼继续,

“前些日,我做一怪梦,梦见我成为他人,思绪混混沌沌,只听到身上一阵铃铛声响个不停,接着,有看不清面孔的陌生女人唤我‘乖儿’,拖着我去往一林中道观,逼迫我喝符水打纸人,将要我所做的一切命名为‘转女回男’。”

也是此时,梁孟氏挣扎不停,身上银铃声阵阵轻响,许如意心中一凛,“灼灼,你是说——”

他回身,对上妹妹望来的一双眼,

“哥哥,那逃走的厉鬼若自一开始便故意欺骗咱们,谎称自己是男儿郎呢?秦氏所生的梁能文,一颗头颅都被铁丝穿成物件了,杨娇晴生的那梁白静更不要提,我帮她亲兄一把,听闻她与她亲兄关系极好,生前被杨娇晴虐待之时都是梁世奇护着妹妹,不顾及外人目光将梁白静带回房中看护,若也并非是梁白静,那么梁府已去,且怨气极浓的厉鬼还能有谁?!”

许如意闻言,见这梁孟氏双手朝花灼方向猛然抓过来,嘴中哭哭啼啼,声音又尖又细,听的人心头不安,口中悲痛欲绝不停念叨“乖儿”。

梁府妾室与子嗣众多,这痴傻姨娘虽行事怪异,但鲜少要人注意,再者是他与孟秋辞天真,当日竟真信了那厉鬼自称男儿郎,导致现下回忆梁孟氏那已死的女儿,竟都记不大清了,急忙起身拖拽过梁孟氏将她拉到另一侧无人之处,问梁善渊,“我记得她有个女儿名唤梁海,是怎么死的?”

话落,却见那玉观音般的清艳女子眼神颇为怪异的望他一眼,又似笑非笑的回望躲在他身后的花灼,方道,“道长当真贵人多忘事,年夜饭当夜在湖中淹死的。”

她说这话,颇为轻佻,花灼对上她暗中视线,不知为何,竟觉她目光染带出几分倨傲。

似是在说,你瞧,对比这道士,还是我心细如发。

花灼因自己这古怪猜想心中一顿,梁善渊早挪开了视线,她只怪自己太过浮想联翩,便听梁孟氏尖声喊叫起来,

“我儿才没淹死!”她竟是怒极,指着花灼道,“我儿就在那里!这身量!习性!都一模一样!才没淹死!你们休要胡说!我乖儿没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