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红烧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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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昭穗醒来后第一句话——“饿了”。
午膳就喝了碗稀粥,随后睡了许久,闺阁笼罩在昏昏暗暗中,不知天色几何。
锦被乖顺地盖在身上,自己这午觉应该是睡得很沉,都没怎么乱动,可这被子着实有些厚了。闻昭穗刚撑起半个身子,后知后觉发现掌心里还有块极漂亮的玉佩,青线流苏也带着光泽。
华丽而矜贵,蓝田玉无瑕。
至于唯一的缺点……不是她的。
怎么一觉起来便突然冒出了一块玉佩?
“哪儿来的玉佩?”她的前额和脊背都冒了汗,一半神思还沉浸在方才炎炎的梦境中,脑袋晕乎。
好像做了个噩梦,回忆不起其中细节,只依稀记得最后被一阵凉风打断。
清风知我意。风从指缝溜走,掉了块玉佩。
她转眸望向半阖的菱花格窗,那边有很远的霞光与看不见的微风。
“郡主醒了?您可是睡了好一会儿呢。夫人半个时辰前还着丫鬟来问您晚膳想吃什么,奴婢见您还睡着便没出声禀告。”素馨进了房中,翻了翻即将燃烧殆尽的银碳,缓步走至塌边。
“嗯,什么时辰了?”闻昭穗将玉佩塞到了方枕
“马上便酉时了,郡主穿衣起来后正好进晚膳。”素馨用手背轻碰她额头,感觉温度正常后松了口气,随即拿丝帕将鬓发前细小的汗珠拭去,口中碎碎念:“应当不会再发热了,过会儿去花厅奴婢定要给您挑件厚披风。您别小瞧了倒春寒,白日里看着晴朗亮堂,那寒气和湿气可是真真切切的,钻到肺腑里就不得了了。是了,还要拿个帷帽挡挡风,才好了些可不能再冻着……”
她边说着又转头去拿帷帽和披帛,放在闻昭穗面前,眼神是不容拒绝。
郡主才有好转,出门可不能再由着性子吹冷风了。
“我省得。”闻昭穗笑笑,掀开被子下塌,穿了绣鞋问道:“我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吗?”
睡前手里还是空的,那块玉定然是在她醒来前被人放在这儿的。所以是谁呢?难不成是爹娘?
可又为何是在自己沉睡时送过来,而不是等她清醒后再拿过来。闻昭穗隐隐觉着不像她爹娘放的。
这是什么怪事?
她忍不住回头朝枕头看去,心下浮现一丝诡异。在那些讲述传奇志怪的话本子里玉佩多是有绝妙的隐含用处,往往会和狐妖、月牙、美人、古寺……这一类奇幻意象同框出现。在古代大环境的耳濡目染下,加之自己也经历了穿越一事,闻昭穗盯着方枕的目光愈发复杂起来。
素馨见闻昭穗起身,立即给她套上了云锦内衫,将夹在中衣与内衫间的柔软发丝揽出来,闻言回想:“奴婢曾进来看过两回炭火,都未往内室走,其他时候就无人进来了。是奴婢动静太大吵到郡主了吗?”
素馨目露愧意,却看闻昭穗目光落在架子床一角,人也怔怔的,并未听到她回话。
“郡主?”
“啊,怎么了?”闻昭穗回过神,复又想起是自己先问的素馨,尴尬一笑:“你方才说了什么,我没听清。”
素馨温声重复了一遍,将闻昭穗拉到妆台前,用桃木梳顺着她的发尾,“郡主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吧,您的汀兰榭今日没有客人,咱们府上却是迎来了一位当朝大员。”
见闻昭穗铜镜中的面庞露出兴趣,素馨接着道:“是右相,他出宫之后便来了咱们府上,似乎有什么要事要和将军相商,在书房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走了。听前院的服侍的人说那阵仗不小,有好些随从跟着,起初还把人吓一跳。”
右相,那不是池弋珂他亲舅舅吗?闻昭穗转着螺黛的手指一顿。
她初入宫时对许多人的家世连理都不甚清楚,像个外乡人,不过时间久了便也知道了。
池弋珂的生母宸妃是右相同父异母的妹妹,为续弦所出,因而也是嫡出的姑娘。许是有继室这层缘故,二人虽是兄妹却也并不亲近,听说右相当年将妹妹送入宫中也是为巩固权势,在圣上枕边安排个女子罢了。故而宸妃一失宠他也随即疏远了联系,更是在宸妃死后对自己身有残疾的外甥不管不问,隐隐有偏向皇后母家一派的势头。
素馨说到做到,当真把闻昭穗包裹得严严实实,尽管汀兰榭离膳厅不远。
为了迁就病中的闻昭穗,这顿晚膳也十分清淡,闻昭穗口中就更没味道了。她吃了三块酸酸甜甜的山楂糕,牵扯出一些食欲。
“明日,明日我一定要吃到红烧肉!”闻昭穗如是说。
临睡前,她又拿起那块玉佩观察,左看右看翻了面看都没瞧出个所以然,只凭着微薄的看玉经验,判断出这是块极为灵秀的蓝田暖玉。奇妙的是,她对这块玉佩隐约有种亲近之感,仿佛是件对她很重要的东西。
闻昭穗心大,秉着“既得之,则安之”的想法,将玉佩收进了檀木盒子。
一夜无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