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择偶标准
◎红玫瑰幽馥的香气钻进向晴的鼻腔，将这个夜晚点缀得浪漫唯美。◎
虽然过完年,天气就一天比一天暖和了，但他们回上清派的时候，道路两侧的山林还是一片萧条枯败,嶙峋的枝桠光秃秃地直指天际,无端叫人心头凄冷。
然而也不过是几天时间,到他们离开的这一日，车子下山时,向晴就在道路两侧的山林之中，看到了零星的色彩。
这个季节的花，颜色并不鲜艳,花冠也不大，黄的白的花朵挤挤挨挨地簇在还没有长出叶子的枝头,看着也足够热闹了。
向晴看了一路的花,心底怀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欣喜。
现在的她，对植物的变化更加敏感了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勃发怒放的生命力。它们藏在花朵里，藏在枝条里,藏在树根里,藏在泥土里……整个天地间,似乎都充斥着这样的力量。
从林教授那里接到了征文比赛的任务之后,向晴一直没有动笔，因为不知道要写什么。
但这一刻，无数的灵感像是也有了生命力，在她的脑海里爆发开来。
向晴终于有了提笔的冲动。
所以回到叶城之后,她白天在长宁寺种地,晚上就在灯下打磨自己的文章。
傍晚的时候,她照例跟路峥一起出门散步。
春天的夜晚,风仍然带着几分凉意，却已然不再刺骨，拂在行人身上，将原本厚重的冬衣一件件剥下。于是人们的衣着也变得像是道路两侧的花，轻软柔细、色彩斑斓，成为路边又一处风景。
这种静谧的美好与欢喜，似乎也融入到了她的文字里。
这篇文章也得到了林教授的赞许，认为既有实践又有感悟，还有一种一切都十分和谐的美感，可以直接投稿了。
投稿完毕，新的学期也如约而至。
这个学期，茜茜同学终于申请到了校外住宿，宿舍里只剩下了三人，气氛反而比上个学期更和谐融洽。
“虽然她后来都挺安分的，存在感也不高，但是多一个人在，说话都要再三斟酌。”何同学这样总结道，“可憋死我了。”
向晴和张同学想了想，对于心直口快的话痨东北人来说，那样的氛围确实是有点难受的，于是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“我不信你们不难受。”何同学抗议。
张同学说，“是有点不方便，但难受不至于。我觉得她住在宿舍里，肯定比你难受多了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你没有发现吗？”张同学眨眨眼，“她后来那么安分，都是因为向晴呀！”
“我？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向晴不解。
张同学吃惊了，“你不会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吧？她刚来的时候，下巴都快擡到天上去了，优越感那么强，还不就是因为家里有钱？后来发现你家里比她还有钱，就拽不起来了呗！”
啊这……向晴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，现在辩解说自己没钱，估计也会被认为是凡尔赛，只好默认了。
相较于细心又喜欢八卦的张同学，何同学显然就要大而化之很多，她跟向晴同样惊讶于这内里的逻辑，不由转头打量起向晴，口中笑道，“晴晴，茍富贵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她的视线忽然一顿，停在向晴的手上。
下一秒，何同学就尖叫了起来，“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手上戴着的那玩意是什么，是什么？！”
向晴一愣，低头往自己手上看。
这时张同学的视线也扫了过来，三人一起盯着向晴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“啊……这个……”向晴开始战术挠头。
其实向晴谈恋爱了这事，室友们是知道的，不过向晴没说，她们也没有追问，反正早晚都会知道，索性顺其自然。然而花季女大学生放个假回来手上就戴上了钻戒，这事还是有点超出两位同学的承受能力了。
“你你你……该不会瞒着我们结婚了吧？”何同学震惊地问。
向晴无语，“我还没到法定婚龄好吗！”
“所以这是……”
“算是求婚吧。”向晴转了转戒指的指环，“戴上也方便，知道我有对象，自然就不会有人过来示好了。”
虽然路峥没说过，但向晴认为这肯定也是他的目的之一。
“你对象动作真够快的。”何同学忍不住嘀咕了一句。
张同学说，“是啊，都还没请我们这些娘家人吃过饭，这就把你给套牢了？”
“吃饭……你们看看什么时间合适，我让他请。”向晴说，“就是吧，你们看到人，不要太吃惊。”
“怎么了，你对象长得很丑吗？”何同学随口问。
“不丑。”向晴说着顿了一下，还是补充了一句，“很好看。”
何同学还没意识到不对劲，但张同学已经反应过来了，瞪大眼睛道，“我靠，不会吧？你对象该不会就是你那个超有钱、超好看的哥哥吧？”
“什么？”何同学继续震惊。
“就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向晴说。
何同学连忙问，“怎么回事，他不是你哥吗？”
“只是那样叫，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，连亲戚都不是。”向晴解释道，“不过大家误会了，我也懒得解释。”
“……我靠！”半晌，何同学终于憋出这么一句。
张同学却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，“哇，要是这样的话，感觉完全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偶像剧照进了现实啊……”
“所以饭还吃吗？”向晴问。
“吃！”另外两人异口同声。
虽然以前也见过路峥几次，但今时不同往日，机会难得，娘家人的身份还是要稍微拿捏一下的。
……
对于请客吃饭这件事，路峥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，已经颇有经验了。
餐厅就在叶大附近挑了一家口碑不错的，不算太贵，但对普通大学生来说算是顶配了，所以何同学和张同学都吃得很开心。她们原本就对路峥没什么可挑剔的，现在吃人嘴软，态度当然就更好了，以娘家人的身份，说起了不少向晴在校期间的趣事。
她们说的都是向晴不会在家里说的琐事，路峥听得津津有味，一顿饭也算吃得和乐融融。
向晴也不理会她们，吃自己的饭。
结果那边说着说着，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向晴的追求者们。向晴立刻警觉，“别说这个了。”
“有什么不能说的？”何同学大大咧咧道，“再说，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这样，后来你不是也没什么追求者了吗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路峥好奇追问。
向晴努力瞪眼。
但何同学夷然不惧，“嘿嘿，那不是因为在有心人的追问下，向晴公布了她的择偶标准吗？”
她坐直了身体，清清嗓子，模仿向晴的口吻说，“至少得是我哥那样的。”
向晴尴尬地以手扶额，顺便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觉得怎样，但现在当着路峥的面被人指出来，就感觉莫名的羞耻。
路峥笑着看了她一眼，也没有再说什么，而是问起了别的，顺利将话题转开。
一顿饭吃完，跟两位同学道了别，两人则是回附近的公寓。
店铺外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，等红灯时，一阵风忽然吹来，向晴不由瑟缩了一下。在店里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冷，甚至因为叫了热腾腾的锅子，还吃出了汗。这会儿被风一吹，冷意就无法忽视了。
下一瞬，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肩上。
向晴擡手拢了一下衣襟，同时转头去看路峥。他里面穿的是修身的衬衫和马甲，将身体的线条完全展露出来，有一种英挺的帅气。从向晴的角度看过去，他的侧脸棱角分明，高鼻深目，气质冷峻凌厉。
然而下一刻，他转过头来，对上向晴的视线，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是温柔的。
像两潭望不到底的湖水，幽深却清澈。
向晴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底，像是远途而来的朝圣者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皈依之地。
她看得微微呆住，知道路峥的话语将她从那种奇妙的状态里扯出来，“晴晴，我好像还没有问过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觉得我符合你的择偶标准的？”
这个问题，很久以前向晴也问过路峥，当时他的回答是……
“不知道。”向晴说。
听起来很敷衍，但这确实就是她心里的感受。
“不过，”她想了想，又说，“从第一次见面起，你对我来说就是很特别的存在了。”
原著里，他是为“向晴”收尸的人，给予了她这污浊尘世的最后一抹善意。而现实里，他是向晴选择的合作对象，也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初且最直接的联结。
这联结一天天不断加深，什么时候变了质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
所以最后，向晴笑了起来，说，“在你之前，我根本没想过择偶，当然也没有所谓的标准。在你之后，你就是标准。”
路峥转过头，注视着向晴。薄暮时分，那一点浅淡的夜色，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慢慢笼罩下来，将原本明亮的光浸染成暗色。感应到光线的变化，街道两侧的路灯次第亮起，将整个城市映照得灯火通明。
那明亮的光同样映在向晴脸上，照出她明媚得毫无阴霾的笑容。
有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。
路峥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，像是想从她身上借一点光。
他的视线掠过向晴的眉眼，又在她的唇上微微一停，似乎想要索取一个甜蜜的亲吻，但最终，他也只是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鬓边，克制地将吻落在了她的发间。
属于向晴的气息瞬间充斥鼻端，路峥微微闭了闭眼，也不由得跟着微笑起来。
这人间，真美啊……
……
埋头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。
整整一个学期，向晴又要忙着培育灵植，又要跟路峥一起不断调整和完善主题乐园那边的大阵，又要跟着林教授学习做文章，还不能落下自己的功课，过得可谓十分充实。
但所有的忙碌，都终有回报。
五月份的时候，她收到了第一个好消息，之前的征文比赛终于出了结果，详情投稿的那篇文章也在获奖之列，不仅文章可以发表在颇有分量的杂志上，还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。
向晴用这笔钱给所有的亲朋好友买了礼物，虽然直接花个精光，但成就感也是足足的。
或许是受到了鼓励，她的创作热情也空前高涨，陆续又写了好几篇文章，或是投稿，或是参赛，而且时有斩获。
如果向晴没有交一个过分有钱的男朋友，那么，在大学一年级的下学期，靠着陆陆续续到账的稿费，她应该也勉强可以养活自己了。
现在虽然没有经济压力，但向晴还是将创作当成了自己接下来的主要发展方向。
紧接着，进入六月，之前种下的各种植物陆续成熟，并且在向晴的帮助下，都长成了灵植。将这些灵植移栽到主题乐园各处，融合进原本的大阵里，一个完整的循环就初步形成了。
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适，这个“煞气自动净化系统”就正式开始运行。
虽然目前只能覆盖叶城及周边，而且并不是百分百处理，但还是让整座城市的环境都为之清新了不少。而这件事，当然也迅速传遍了整个玄学界，从各地发来的，雪片一般的邀请函堆满了路峥和向晴的桌案，都是想请他们到各个城市去开讲座，乃至帮忙设立大阵的。
与此同时，在放开了宣传的口子之后，叶城的地府主题乐园，果然迅速在网络上走红。不少人特意过来“探险”，再拍摄各种挑战视频发送到网络上，引得更多的人关注。
虽然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数据统计，但是街上的外地游客数量已经有了显著的增加。
然后某一天，路峥收到了助理送过来的报表，这家剑走偏锋的乐园，它竟然开始盈利了！当然，这个盈利是没有计算建造成本的，只算日常开销和各种维护费用，但即使如此，也足够令人吃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