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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

鞑靼汗王亲临定州城?

严克与李凌冰怔怔相视,一时默不作声。

严克在想,他俘博都察进定州城的消息必然已传回京中。李淮意识到金子不见,必派使臣前往金帐王廷继续谈议和——他想保住李之寒。而孙覃那已经可以确定是将高晴与他卖了,而且必然卖了个好价钱——足可以让他一口气吃成个胖子。还好,高晴早走了半日,否则真是全军覆没,一线生机都没有!

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测,但有一件事他很肯定——李之寒有危险。

李凌冰想的却很简单。鞑靼汗王座下两个最得宠的儿子,一死,一重伤,皆是因为严止厌。汗王来主持亲事为假,为子报仇才真!

很多事她都不敢去细想,但有一件事她很明白——严止厌命悬一线。

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站起来,然后肩并肩走出了帐。

帐外,立着两排人。抱刀的谢忱立在左边第一个位置,他低着头,额发遮住眼睛,谁也不看。他之后,是依然揣手而立的书生薛平。右边,是二管家领着几个严府仆从,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,目光炯炯盯着严克。

严克走到谢忱面前,推了一下他肩膀。

谢忱擡起头。

严克伏到他耳边,“小子,找机会逃,把孙小侯爷那点破事给我掏出来!”

谢忱看向李凌冰。

虽然不知道严克说了什么,李凌冰仍是点点头。

谢忱又低头,抱刀的手却擡得更高,手指交错弹在无鞘的鄣刀上,越弹越快,越弹越乱。

他们被鞑靼兵围住之前,谢忱如一只小鸟飞出去了。鞑靼兵第一反应是将严克与李凌冰团团围住。严仆们反应很快,将谢忱周围的兵扫开,助小鸟飞走。

道士袍在营帐顶翩飞,很快不见了踪影。

严克一行共十二人,如一柄尖刀,破开重重鞑靼兵,直入定州城。

定州城楼上,白发苍苍的汗王由一群人扶着,俯瞰死敌之子。老汗王的身子已是病弱不堪,仿佛一只即将散架的灯笼,在北地的狂风中索索作响。但他的眼珠子却是活的,在眼眶里来回打转,化作猛禽之眼,紧盯即将到口的猎物。

汗王身边站着博都察,断臂挂在胸前,神色紧张而阴郁,瞥一眼,再瞥一眼中州的君侯,像只被打怕的兽。孙覃的身影偶尔闪现在城楼的人堆中,他侧过肩膀,探出半个身子,眼底笑意浓烈,脸皮却绷得要爆了。

定州城上,是“众神”窥觎中州沃土。定州城下,是君侯势要问鼎神州。神与鬼,天与地,在这一刻是颠倒的。但人的肩可以扛住地,脚也可以深扎天,盘弓错马,终能迎来星移斗转的那一天。

号角声声。

定州城门缓缓向两边开启。

列阵齐行的黑甲兵向城外涌,一个白色的身影逐渐从黑中脱出来。那是个乌发高束,身着鱼鳞银铠甲,手持白银枪,骑雪白裹马铠骏马的女子。

女子的马跃于人先,来到严克面前,用银枪敲击他的仪刀,“卸兵器!”

严克一行的兵器尽被卸下。

城楼上的老汗王道:“别卓,把他的刀拿给我看。”

别卓用银枪挑起仪刀,刀直接出刃,如一束光般射向城楼之上。

老汗王从紧裹的袍子“听闻你的刀是柄帝王之刃。我想试试。”说完,他砍向身边扶他的女奴,直接削去她的头颅,他瞪着满是鲜血的仪刀,眸子中精光熠熠,“是柄好刀!”

别卓喊:“父王,让他们进来吗?”

老汗王仍是贪婪地欣赏仪刀援玉,对别卓的话仿若未闻。

二大王博都察道:“公主嫁进金帐,就是我的女人。来啊,让我的女人过过金帐的礼。”

有两个奴隶样子的男子举着一张卷成圈的马革跪到李凌冰面前。

奴隶道:“女奴嫁男主人,身上不能穿着奴隶的衣服,得脱干净,爬进马革里,一直捆着等送上床,下床以后,就是金贵的女主人了,什么美丽的衣服都可以穿。”

李凌冰的脸刷的一下白了。

旧噩梦又一次袭来——甚至,比从前更不堪。

李凌冰的手摸向自己的衣襟,手抖得太厉害,怎么也扯不下衣带。

严二管家与严仆们眼神相互交错,随时准备动手。

下一刻,李凌冰就被披上一件袍子,她擡起头,愣愣看向脱了外袍的严克。

严克说:“李之寒,北地风大,当心着凉。”

所以,她没有脱下来,反倒是增了一件衣服。

严克挡在李凌冰身前,背手捞过她来,“你们谁敢!”

别卓跳下马,横枪劈开马革,银枪卷起半片马革,甩到城楼上去,然后一脚踢走奴隶,“滚开!谁允许你们这么折腾女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