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
大婚当日,各门派都派了人前来恭贺,大小门派的人,武林盟的人,魔教的人,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,竟都能共处一个屋檐之下相安无事。
某种程度上,长唐门在江湖中的号召力,已然隐隐超过武林盟。
长天殿前,是贺肆洮提前半月让人搭建的行礼高台,他们将在高台之上,跪父母,拜天地。
底下宾客远远看见贺肆洮一身红色喜服,牵着另一位同样一身红的男子,登上高台。
“吉时已到,新人行礼——”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高台之上,贺铭章和连香月坐在上座,皆是泪眼婆娑。
终于,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
儿子终于也有了可以相伴余生的人。
连香月含着泪靠在贺铭章怀中,看着已经转过身来在他们身前跪下的新人,朝徐醒伸出手去。
徐醒下意识擡起手,让她握着自己的手。
“以后洮儿若是惹你生气了,你只管跟我说,我一定好好骂他。”连香月道。
徐醒看了贺肆洮一眼,勾起嘴角:“好。”
连香月看着他,似乎在期待着什么。
徐醒愣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:“多谢娘。”
连香月:“诶,叫得真甜。”
徐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,贺肆洮在一旁看着,伸手揽在他腰上,轻捏了捏,算是安抚。
礼成后,两人步下高台,徐醒回了天涯居,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应酬宾客,贺肆洮便一个人出来了。
天涯居里,徐醒坐在主屋房内,心底还有股不真实的感觉。
他和贺肆洮就这样成亲了?
徐醒摘掉发上红色的系带,换下身上红色的喜服,整齐地叠好放在床边。
放下喜服后,他来到桌旁,打量起放置在桌上的喜酒。
门主不在,他喝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?
这样想着,徐醒给自己倒了一杯,一饮而尽。
这是个明明应该充满喜悦的日子,徐醒心底却凭添了一丝怅然。
这样一个仪式过后,他和门主,便能如话本里说的那样,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吗?
徐醒思索着,手上一杯接着一杯,竟是将壶内喜酒喝了个空瓶。
贺肆洮应付完宾客回到屋里来时,看到的就是徐醒趴在桌边睡着的场景。
“徐醒?”贺肆洮推了推他的肩膀,唤他。
徐醒擡起头来,双眼迷蒙地看着他:“门主,你回来了?”
见他一副醉态,贺肆洮扫了眼桌上狼藉,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,他危险地眯起眼来:“你自己把喜酒喝掉了?”
徐醒闭着眼仰头,一脸无辜:“啊,没有了吗?我分明还在等门主回来的。”
贺肆洮无奈地捏了下他的鼻尖,出门叫三味又拿了壶酒来。
杯子中重新被添了酒。
贺肆洮刚拿起来其中一杯,另一杯便被徐醒一饮而尽了。
徐醒放下空杯子,嚷道:“还要!”
贺肆洮眯起眼来,将手上杯中酒含入口中,低头,咬住他的唇瓣,将口中烈酒渡入他的口中。
“不急,都是你的。”贺肆洮咬着他的舌尖说道。
徐醒仰着脸,因为吞咽,喉结上下滑动。
这个吻缠绵又充满酒味,徐醒擡手抓住贺肆洮的衣襟,将人拉得更低一些。
他的心跳如鼓,快速跳动着的心脏仿佛马上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,不知道是因为人,还是因为酒。
贺肆洮将人从椅子上拉起,揽在怀中朝床榻走去。
坐倒在床榻上的那一刻,徐醒有一瞬间的清醒,却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在第一世,重生不过是大梦一场,还是在第二世,自己真真切切地重生了。
“门主?”徐醒眯眼看着眼前的人。
贺肆洮脱去身上喜服外袍,听他叫自己,俯身凑近:“嗯?”
徐醒后仰着躲开了他:“贺肆洮?”
贺肆洮挑眉:“你醉了。”
徐醒不乐意了:“我没有!”
贺肆洮单膝跪上床榻,一手撑在他身旁,靠近他,顺着他:“好,没喝醉。”
徐醒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,突然又主动扑进了他怀里。
“门主,好痛啊……”
贺肆洮愣住:“哪里痛?”
他在他的背上轻拍着,安抚着,怀中突然发颤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胸口,好痛……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徐醒埋在他怀里,轻声说道。
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时,贺肆洮拍着他后背的手僵住,心几乎被他这声发问撕裂,痛苦让他额上青筋微跳。
贺肆洮将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,再开口,声音沙哑:“那是梦,都是假的。你还活着。”
徐醒听他说那是梦时,从他怀里擡起头来:“梦?”
贺肆洮低头,在他颊边轻吻,语气肯定:“是梦。”
徐醒歪着头看他,不敢相信:“是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