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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6章

赵谨藏身何处?

林骁一开始如何也想不明白,那些无一不与回忆有关的线索到底指向何方,直到被那王家姑娘威胁,听到“回家”二字,她才恍然大悟,线索不是她所回忆起的那些经历,而是“回忆”二字,更准确的说是“回”这个字。

老婆留下的所有线索都指向此字,没有任何有关地点的线索,那么在比翼节限定躲藏地为逢于县的情况下,何处在老婆眼中称得上“回”?

答案唯二,一是林骁所住客栈,二是赵谨所住客栈,前者是她们原本打算一同住的客栈,后者是为了比翼节临时居住的客栈。而对于林骁来说,只有她们原本打算居住之地称得上“回”。

两相结合可推测,赵谨唯一的藏身地就在南市客栈!

林骁如一阵狂风闯进客栈,在食客们或惊疑或茫然的目光中,她足下狠狠一踏,地面出现龟裂,她人已翩然飞上楼梯,喜服上的比翼鸟似也扑扇独翅,欲腾飞入云霄。

上了二楼,越接近她定下的上房,林骁的步子越慢越轻,平日操练征战,她就是疾行百里或杀敌数时,吐纳都不会不稳,此时竟粗声急乱,混合着激荡的心鼓雷鸣,脑袋有些晕眩,不过她的步子依旧稳健。

止步于上房门前,她深吸几口气,平复激动又忐忑的心绪,而后伸手缓缓推开面前的门。

温暖的烛光率先映入眼帘,林骁悬着的心落下,她离开客栈时可没有点蜡烛,这烛火必是老婆所点。

悄声轻步步入屋子,转身将门关好,封闭的屋内,淡淡的清冷香气飘荡于空,彰显着另一人的存在,林骁的心再度失控,仿若心里塞进一头鹿,那鹿正不知疲倦地横冲直撞。她摸了摸心口,震得手掌发麻,心里有声音在催促,催促她快快转身,去见她的心上人,她的赵谨,她的老婆。

林骁不自觉地把门闩上。

旋即下定决心转身,忐忑的情绪再度浮上心头,她这身喜服会被老婆不喜吗?她现在还有机会把衣裳换了,要不要换?

心里这般犹犹豫豫,脚却是诚实又笃定地往前走,走过桌子,柜子,绕过屏风,床榻近在眼前,她脚步顿停,呼吸一滞。

只见青丝柔顺搭于仙子肩,微晃,滑垂,若清霜落玉池,碧波飞花缀于衣,染青嫁衣,嫁衣之上青色比翼蓦然擡首,一如其主,擡首扬眸间,若春风卷轻雾,姣姣月华眷眉梢,烟萦露水抚羽睫,潋滟清辉凝桃花,寸缕情丝缠目影。

忽的烛火摇曳,眸中倒影近于咫尺。

林骁目光痴痴,躬身削减居高临下之距,伸手抓住她置于腿上、藏于宽袖的柔荑,微凉细腻的触感让她找回些许清明,她喃喃地问:“阿谨,老婆……我在做梦吗?”

她凝望着她,不错过分毫动静,自然见得润泽丰盈、不点而朱的唇瓣微微张合:“何梦?”

林骁稍稍挪开视线,轻声回答:“美梦,你嫁给我的美梦。”

“那为何不是我娶了你?”赵谨同样放轻声音,似情人密语,耳畔呢喃,平日惯常冷冷淡淡的声音今日格外柔和温婉,几许缱绻藏在其中若隐若现。

林骁的心神心甘情愿被吸引蛊惑,她饱含着深情,坚定地说:“都可以,是嫁是娶,只要是你,都可以。”

随着话音起起落落,彼此愈来愈近,近到呼吸若即若离,意欲纠缠又偏生矜持羞涩。

赵谨注视着这双璀璨而情意汹涌,仿佛随时能决堤将她拽入情海,却始终有所克制,哪怕薄弱,也在尽力拦阻不顾一切之欲的星眸,有一瞬,她愿意坠入深不见底的情海,但理智终究没有让她得逞。

她闭了下眼,问:“若今日当真是一个梦,你会失望否?”

“会。”单听无力低沉的语气,便能晓得林骁有多失望,不过这份失望很快就被决心驱散,她郑重道,“但我可以忍耐,可以等待,你总会是我老婆的。”

“嗯。”赵谨浅笑嫣然,眉宇间认真之意不比林骁的少,她允诺,“总归会有那一日,你我今日所得新装会派上用场。”

林骁眨眨眼,后知后觉欣喜若狂,赶忙应声:“好!”

且凭喜充胆魄,她从衣衫中取出那根曾被退回的白玉簪。

“老婆,我找到了你,通过了验情,证明了你我契合,该当定情了才对。”

说着,林骁单膝跪地,稍稍仰头看着赵谨,双手捧着白玉簪呈上,如同向她所效忠的王进献。倒也差不了多少,她的妻怎做不了她的王?她是她的将军,是护她又为她驱使的利刃,她不会再将忠诚分薄于他人,她是她唯一的主,她心甘情愿为她献出所有。

这根簪子是信物,是凭证。

“赵谨,你能收下我的簪子吗?”

收下我的情意、忠诚、来日,一切的一切。

那双星眸中名为“克制”的堤坝在损毁、坍塌,澎湃的情海骇浪正蓄势待发,只待一个机会,即可破堤而出,奔向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