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
毒药在前,聂无难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,冷笑:“阁下不必激将,吾身负守卫都城之责,怎会轻易服毒。”
他未怀疑武阳王是否中毒,可见早有猜测。
“你可寻他人来试毒,你的亲卫或者牢里的犯人。”赵谨提议。
“亲卫乃吾之同袍,视如兄弟,吾怎会拿他们的性命冒险。犯人虽是贱命,但私自调遣囚犯、害囚犯性命亦是触犯律法,本将军可不会知法犯法。”
言下之意,这毒该由她们自己试,自行证明。
赵谨似笑非笑,并不入自证的套,悠然道:“丑话说在前,我非干阳人,来峻阳救人乃受人所托,若是救不了,于我而言也仅是失信于人,无其他损失。至于干阳的存亡,说句难听的话——与我何干?”
聂无难不说话,她却不打算放过,继续捅软刀子。
“聂将军应是不知,武阳王所中之毒绝不唯一,除面前这让人昏迷不醒的毒外,恐怕还有能缓慢使其腑脏衰竭之毒,以及能将毒藏起,不显露于脉象,不使银针变色之物。最多三个月,武阳王必毒发身亡。当然,聂将军实不必挂心三月之久,这几日常之仲等他国势力就会出手帮将军解决烦恼,将军大可怀着疑心去地府向武阳王赔罪。”
她态度平和,用词客气,若非明里暗里的讥讽,根本察觉不到半分恼意。
聂无难沉下脸色,低声道:“阁下说这番话,就不怕吾将你等当作奸细抓起来严刑拷打?”
一听这话,林骁眸中杀意更盛,要不是手中还握着已捂得温热的柔荑,她准要拔刀,不管打不打,这刀尖都得对准这厮。
与炸毛的大猫猫不同,赵谨神色淡然,心绪无丝毫波动,她说:“将军手下有千军万马,凭我等四人自不能与之匹敌,但将军想抓住我等亦是痴心妄想,我等敢孤身来此自是有所倚仗,将军莫不是以为我等只会拿黔首做威胁?”
她轻笑:“倘若无须顾忌峻阳混乱与否,我等大可杀进王宫,不顾王兵死活,强行替武阳王解毒,哪里还需在此与将军多费口舌。”
其意明显,她们有不俗的实力,一旦聂无难这里走不通,她们兴许会两害取其轻采取下下之策。
聂无难沉吟片刻,最终同意了由他找人试毒。
他离开此屋不久,外面响起“愿为将军效死”的喊声,声音嘶哑,气虚苍老,随后聂无难打开门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跟随他走了进来,这老兵腿脚不太好,走路走得慢,且跛。
老兵进了屋后深沉锐利的目光扫了赵谨等人一圈,最终落在两瓶药上,他显然听说了哪瓶为毒,二话不说拿起药瓶,倒出一粒毒丸囫囵吞下。
该说不愧是赵谨的药,老兵服毒后三息面露狰狞,捂着胸口要栽倒,被聂无难接住。未着地的老兵身子瘫软,已是昏厥过去。
聂无难皱着眉,倒未鲁莽发难,而是给老兵号脉,他的眉头逐渐松开。
“如何,与武阳王怒火攻心晕厥之态可相似?”赵谨一边拿林骁的衣裳擦去自己右手沾染的汗,顺便瞪了在偷笑的虎崽子一眼,一边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的确相似。”聂无难不冷不热回了四个字,伸手够到解药,给老兵服下。
解药立竿见影,老兵几乎是服药的下一息就睁开眼,略显急切地对聂无难说了一句:“将军,我的神志是清醒的!”
“细说。”
老兵被扶着坐在蒲垫上,因挂心此事,并未留意到他坐了聂无难的位子。
“中毒后,我感觉胸口钝痛了一下,紧接着身子发虚软,眼皮如同被人强行盖住一般睁不开,动也动不了,但是可以听到声音,感知到被您接住而未栽倒,多谢将军!”他向聂无难抱了下拳,继续往下说,“我的神志很清醒,无昏昏欲睡之感,吃下解药后如将军所见,我立刻便睁开了眼睛,除了身体虚弱,并无他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