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远章更不想看他,转眸看着房间中的柱子,都比这兄妹两个顺眼。
“不过你也是。”太子道,“做事太不小心了,你帮过言却之后,不知道找孤来帮你收场?”
要他在,肯定会把这件事压得死死的,尽量不会让姑母知道。
贺灵嘛,傻乎乎的又不开窍,哪里会做什么出格的事,听几首曲子,顶破天了。
这有什么?
贺灵应该少同太子接触。
裴远章在心里想。
这兄长哪里是在教导妹妹,分明是在引她越做越错。
“当时没想到,而且你也一直很忙。”贺灵沮丧,很快又振奋起来,“不过,眼下,我有个很小,很小的忙需要你帮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兄长,你能不能想办法,带我溜出去?”贺灵嘿嘿笑了两声,“真的,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“去见言却?”
贺灵头一次发现这位“左侍卫”这么讨厌,他先前,分明没有这么爱插话的。
她先前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啊。
“这事免谈。”太子道。
虽然他不觉得贺灵做错了什么,但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言却无辜。
他见过言却,知晓他的经历,间或有些同情,却并不相信这个人。
就拿贺灵的事情来说,他家丫头是个傻的,言却就不懂,就不知道要跟贺灵保持些距离?
还有他受伤这事,也很蹊跷,按理说想他的性子,虽然会得罪人,但他得罪的,从来都是自己能应付的人,应付不了,向来怜香惜玉的玖安长公主也会出面,怎么就有人将他打成重伤了。
太子的经验,一切想不通的事情背后都有别样的目的和心思,他家妹妹不该被人算计在内。
“你们好像都对他有意见。”贺灵陈述道。
太子皱眉:“还要帮他说话?”
她摇了摇头:“没有,我也不是去见他的。”
“只是我被关禁闭之前,跟一个人约好了,有很重要的话要当面对他说。”
“成。”太子道,“你说吧,我帮你带过去。”
贺灵只想锤他一拳:“我都说了,我要当面告诉他,你能不能帮忙,不能帮就算了。”
太子也十分干脆地点头:“不能,孤走了。”
他一点不拖泥带水,站起身就要走,被贺灵拉住,可怜兮兮地祈求道:“兄长。”
“这么大人了,还拉拉扯扯的。”太子道,“你那朋友是谁,在哪,是做什么的,家里什么情况?”
这话倒把贺灵问住了,她只知道程肃是程肃,人长得好又聪明,待她很好,她很喜欢,其他的,她确实不太清楚。
看到贺灵愣神,太子一点她的额头:“看吧,早让你小心点,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当朋友。”
不三不四的裴远章:“……”
贺灵这个毛病确实该改。
“行了。”太子道,“不就说句话的事,孤带着你出去,有孤看着,姑母也放心,走吧。”
“等等。”裴远章阻止两人。
兄妹两个异口同声:“怎么?”
能怎么,自然是因为今日程肃不在书肆。
早知道贺灵一心想出去,他又何必乔装打扮过来,直接在书肆等着她就好。
这丫头向来擅长让他措手不及,裴远章随便想了个理由:“人可能不在。”
贺灵想了想,确实也是。
上次她就走空了一次,眼下她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,能溜出去的机会极其珍贵,要再没见到程肃就太可惜了。
“那就帮我带个话吧,兄长,他在三林书肆,同他说我明日再去。”贺灵道,“你明日再带我出去吧。”
太子自然应承:“我同姑母说一声,明日带你来东宫,今日让你收拾收拾。”
贺灵点头。
第二日一早,贺灵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翻找了出来。
这还是她在淮南的时候定做的,花费了绣娘三个月的时间才完成,一直没舍得穿。
可今日再试,衣服已经小了,尤其是胸口那一处,根本就关不住。
贺灵掀开衣襟,垂眸看了一眼,虽不如以前平坦,可也算不上玲珑。
她也没太在意,挑了一件近期做的衣裳。
原先绣娘就考虑过贺灵的生长,给放了些量,现今也是勉强。
不过穿着还是很好看,贺灵自我欣赏了一番,又仔仔细细确认各处都足够漂亮,才坐上太子的马车。
今日太子没来,只有左云在,贺灵照旧同他问好,左云安静沉闷地立在车前。
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?
这念头一浮现又很快的消散,贺灵端坐在马车中,紧张地等着车停下。
这一路漫长,可到了之后贺灵又觉得太短。
都过了十几日,她的冲动早不如先前,眼下竟也开始思考,该如何措辞,程肃又会如何反应。
贺灵的步伐不如往日轻快,犹豫地迈向后院。
程肃坐在后院的石凳上,见她来,起身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思索在这一瞬间消失,只余下满脑子,满腔的欢喜,贺灵雀跃地跳了一步,鸽子一样扑倒程肃的怀中。
“程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