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雪满发现这里的人似乎极为钟爱阁楼,只是这座楼不如红雀楼那般高,她一擡头就能看见门上的匾额。
“镜花楼?”
镜花水月。
赵雪满不由挑眉,这位花照姑娘对水月的态度,当真如她所表现出来那般不在意吗?
软娘笑道:“赵姑娘也觉得这字漂亮?花照姑娘的字堪称一绝,这是她亲笔写的呢。”
“是很漂亮。”赵雪满笑着附和了句,手默默按上了剑柄。
若新娘真是花照,以她的性格,里头必定设下重重埋伏,即便没有,在见到她的那一刻,花照想必也会趁机动手除了她!
“吱呀——”
软娘推开大门的一瞬,赵雪满的剑已出鞘,目光机敏地搜寻那道红色身影。
随着利剑出鞘的嗡鸣,屋内热闹的气氛陡然滞住,众人手握叶子牌,转头朝门外看去。
赵雪满的视线从桌上的叶子牌缓缓移到众人脸上——
身穿红衣的花照在其中尤为显眼,她愕然地看着她,身侧坐着个有些眼熟的胖魔族,赵雪满想起花照攻上天剑宗时,身边好像就带着几个魔将,这是其中之一。
她握紧剑,不动声色地往右看去,嗯,胖魔将身侧又是一个瘦魔将……
算上林渊,她如今面临的是五个敌人。
她不会还没来得及与顾瞻汇合,就死在这儿吧?
等等……
赵雪满俯下身,在四方桌下看见一大团灰扑扑的,莫名熟悉的背影。
那人身材壮实,似乎还在颤抖,越看越眼熟……
她脑海浮现一道身影,难以置信道:“师、师父?!”
“不不不不是,你认错人了!”慕容春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,若非灵力尽实,他一定要遁地而去,此刻简直是他修炼生涯最大的耻辱!
赵雪满嘴角抽了抽,擡手抓着人的后衣领将他拖了出来,无奈道:“师父,您的声音我还能听错?”
慕容春被揪出来仍一手挡着脸,夹着嗓子大喊:“认错人了,都说你认错人了,你怎么听不明白呢?!”
胖魔将看不过去,扬声道:“姑娘,你怕是认错了吧,此人叫小木,乃一介散修,怎么可能是你师父呢?”
瘦魔将亦道:“是啊是啊,你堂堂云山派弟子,哪能他为师?”
赵雪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俩一眼,这两个魔族在天剑宗还与他们交过手,怎么现在好像不认得她似的?
“他们失忆了。”花照一手撑着下巴,正用一双丹凤眼戏谑地看着她,“又见面了,赵姑娘。”
赵雪满朝她道:“一会聊。”
说着手上使了点力,将慕容春的手扯下,慕容春灵力尽失,体术又比不上年轻人,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一张老脸。
他修行数百年,虽称不上天人之姿,但也算容貌端正,保养得宜,几百岁的老头看着就像三十来岁的儒生似的。
而今这张脸依旧年轻,左眼却青紫相交,看起来磕碜了许多。
“师父,你……”赵雪满脸上的笑容在见着他脸上的伤时消失,长剑在手中转了一圈,往桌上一插一转,“咔嚓”一声后,木桌四分五裂,叶子牌洒了一地。
她沉着脸,咬牙道:“谁、干、的!”
她那威震八方修为高深的师父竟然在她的法器秘境中挨!打!了!
还打脸!
简直欺人太甚!
慕容春平日最好面子,便是被她气极了,也要在外人面前端着掌门的架子,回头再私下教导她,如今却被揍成了猪头,这叫她怎能不气!
“我没事,算了算了算了……”慕容春拉住她,生怕她大打出手。
“不能算了!”赵雪满怒视花照,“若让我查出来谁干的,我定不饶他!”
花照笑着举起手,道:“我可做不来这等粗俗之事,他来我这时已经是这副模样,我还好心赠了他药膏,不信你问他。”
“确,确实不是她。”慕容春扯了衣袖挡脸,低声道,“你别问了,没人打我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赵雪满怒道,“师父你只管说是谁,我一定替你打回来!”
“都说别问了,没谁……”
“师父!这可事关我们天剑宗的颜面!”
“别说了……”
“师父,你总该让徒弟知晓是谁干的吧?若怕我打不过,我们就去找师兄一起……”
“都说了没人打我,是我自己摔的!我路过楼梯时没看清给摔的你懂吗?!”
赵雪满闭嘴了。
师徒相处数十年,慕容春有没有撒谎她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“噗嗤!”
师徒俩同时转头怒视,花照目光流转,落在赵雪满身上,笑吟吟道:“听闻赵姑娘的万世镜能供天下修士同观,慕容掌门这回可真是为天剑宗长脸了呢!”
“你!”赵雪满举起剑就要打架。
“咦?”
赵雪满回头,就见她那上百岁的师父一脸茫然道:“花姑娘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,天剑宗是何门派?比云山派厉害么?”
“我小木不慎跌倒,与天剑宗的掌门有何干系?”
赵雪满:“……”
花照:“……”
弹幕:“……”
慕容春就在这万物寂静的沉默中,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裳,缓缓道:“还有这位……赵姑娘是吧?莫要与在下师徒相称,在下小木,只是个散修罢了。”
赵雪满僵着脸,好半晌才道:“好的小木,委屈你了小木。”
全天剑宗都会记住你的付出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