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惊奇地看着这个少年完成了他的誓言,会场的地面血流成河,足足有四升的鲜血,要知道这已经接近一个人全身的血液了,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倒下的迹象。于是理所应当的,徐雨歇通过了审核,待众人散去后,地上的血液变成一根根黑色丝线,回到了少年的身体,黑袍人找上了他,告知他那个令人绝望的真相。
不过那都是后话了。
「梦主」和缃皇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个月,不知为何,彼时打得难舍难分的二者,突然之间停止了战斗,没有任何前兆,从裂缝里回到了世界之外。这次事件就像是夏季的某场阵雨,来得快去得也快,只留破碎的城市和遍地尸体,默默记载着曾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。
两座城的幸存者几乎全灭,这就是阻碍迷思会的下场,两位管辖者统统被革职,失去了「倒生树」所赋予他们的原质和力量。
只不过生命终归是顽强的,犹如漫山遍野的芒茅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逃到城市之外的零零散散的幸存者群体,在灾难过后回到了故土,像之前一样重建自己的家园。初生的婴儿在残垣之中呱呱坠地,新生的希望在废土之上发芽,风暴散去,太阳升起。
此时的丁尧和唐沛仁也只是两个普通人,力量越大,责任越大;没有力量,万事轻松。再也不用跟迷思会那群疯子合作,他们一个是养花弄鸟的老头,一个是百无聊赖的烟鬼,没有了和诡物的联系,他们看以前的自己只觉得简直是疯得离谱。
解睦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和徐雨歇取得联系了,也不知道孤身一人前往日樱国的他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,过分的担忧也没什么作用。按照之前的约定,事件解决之后如果他还没有回来,□□樱国找他。
一行人进行着出发前的准备,解睦扶着要来为他们送行的老丁,轻言细语地跟这位孤寡老人交谈着。
“我以前也想过牺牲自己来保全大家,但后来我才知道,这种做法其实根本没用,人死了,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。”解睦搀扶着老人,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二人身上,显得格外温馨。
在老人的注视下,他们三人渐行渐远,然后在脱离老人视线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“现在可以告诉我,那一天你把「难名难述者」引领南下之后,到底发生了什么吧?”
“嗯,要组织出让你们能够理解的语言还是有些难度的,让我想想……我先问问你们,你们对于「世界」,有哪些理解呢?”
歌利卡的神情难得地严肃了起来,这让二人也打起了精神,仔细思考着他的问题。
“世界……大概就是全宇宙?”
“我之前读到过,世界一词最早出现在佛教,既然和信仰有所关联,想必多多少少和你们也存在些共性吧?”
他们的解释让歌利卡松了口气,看来要解释清楚的话,还是比他预想中的要简单。
“看来你们对更为本源的事物还是有一些认知的啊,那我就打个比方吧。
你们都做过梦吧?人类的梦境我大概在书中了解过,它们往往是缺少逻辑、异想天开的,并且很少会有连贯的、有序的梦境——其实这就是一次「翻转」,梦中世界的规则往往与做梦者自身有关。
无序与有序,熵增与熵减,这一切都是本源之物的映射,循环往复、无始无终。接下来的话你们不必逼迫自己的大脑去理解,因为那是超越世界的、最初始的癫狂。
亘古不变的幽邃之中,至高无上者在混沌的王庭中沉睡,无形的藩属奏响单调可憎的乐章,只为驻留祂的幻梦。梦,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描述那种状态的词吧——没错,所有的世界都不过是祂的一场场梦。
热寂,大坍缩,真空衰变……任何人类设想中的终极结局,都不过是那位的‘梦醒’缩影,是高于一切相位的彻底终结,就连我们也无法逃脱。
你们应该听说过吧,我们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才有了意识和形体,虽然我们不存在生死,但不代表着我们能够躲过本源的终结。
万千的世界中鲜有祂的信徒,没有任何灵魂胆敢呼唤祂的名讳,祂本该在混沌王庭中永远保持盲目痴愚的状态,可迷思会的人们,正在试图让祂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