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七
时元顺着别墅区的大路向回走。
这里多半是私家车,很少有出租路过,需要走一段路出去才能打到车或者坐公交。
时元没有听祁景年的话等周一再回学校,事实上,他凌晨四点半就醒了。
大约是前一天睡得太多,他再也睡不着,瞪着天花板想事情。
他想了很多,关于他们的未来,这个孩子的去留,最后下定决心——
打掉孩子。
时元无法留下这个小孩。
虽然祁家说不用担心经济方面的问题,可他们自己呢?
生育手册上清清楚楚写了,如果Oga生了孩子没有被Alpha标记,以后的发热期将很难熬过。
就算学长说负责,难道他们就这样没有感情的长年纠缠下去吗?
那不成了对方最讨厌的难堪情况。
或者生下孩子交给祁家养育,祁景年会喜欢这个小孩吗?将来他再娶,会对他的小孩好吗?会不会一看见孩子,就想起他的Oga父亲有多可恶,进而讨厌孩子。
时元不能这样不负责地生下它,不负责地将它丢出去。
他办不到。
所以打掉孩子对他们三个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。
时元查过,三个月的胎儿初具人形,已经开始长出手和脚了。
“很抱歉,我不能当你的爸爸。”
他摸摸小腹,向里面的小宝宝道歉,忍住想哭的冲动,继续闷头走路。
时元心情沉重,没注意身后有辆车子逐渐靠近。
喇叭声吓了他一跳,下意识回头看了眼,并以为是自己挡路了准备让开。
车子停靠在路边,祁景年“砰”一声甩上车门,手里拿着东西向时元走来。
祁景年举着礼盒和纸条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他早上醒来,身边早没了人,枕边只有一个礼盒和一张纸条,写着:“学长对不起,我先回学校了。”
祁景年一下就急了。
这边车少,时元怀着孕,一大早能往哪儿走?
他赶紧跑下楼查看大门口的监控,发现时元离开二十分钟了,便赶紧开车出来找人。
“前些天买的,送给学长。”时元垂着头解释。
学长的性格真是一丝不茍,说负责就负责,他本想悄悄走了,没想到对方会追出来。
祁景年快被时元气笑了:“这算什么,连分手礼物都准备好了吗?”
“不是……”时元突然很想哭,吸吸鼻子,含糊不清地说,“是毕业礼物,衬衫的回礼,如果学长不喜欢,就还给我吧。”说着伸手去接。
祁景年没有把礼盒递回去,问:“送给我,然后呢?你现在是打算去做什么?”
“下午、下午去医院堕胎,学长放心,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,我……”时元不舍得再往下说。
“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打算?”
Alpha看起来更生气了,时元看着他的脸色,小心地说:“学长说随便我选择的,所以……”
祁景年真的被时元气笑了。
他深呼吸几次,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:“时元,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气什么?”
啊?
时元愣了愣:“气我明知道你不喜欢Oga还隐瞒性别,骗了你这么久。”
“就这个?”祁景年看起来快疯了。
“不、不是吗?”时元缩缩脖子。
学长不喜欢与Oga纠缠,自己骗了他那么久,还意外怀孕,打掉孩子学长不应该感到轻松吗,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?
“所以你就擅自决定和我分手?又擅自决定打掉孩子?在你说分手之前,根本没打算把你是Oga这件事告诉我吗!”
祁景年胸前起伏不定,彰显他的怒火:“然后你一厢情愿地觉得直接分手对我比较好,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?你问过我要不要分手吗!好了,现在你要打掉孩子,都不打算通知我一声,准备一张纸条就把我打发了是吧!”
在祁景年说到擅自决定的时候,时元就羞愧地哭出来,等他说完,时元格外委屈:“那为什么学长要说随便我的那种话,学长不是讨厌我了吗,不想理我吗?”
祁景年真的火死了,咬着后槽牙,一字一句往外挤:“你听不出来那是反话吗?因为我在生气,我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!”
时元站在路边哭得像一个小孩子,他用手背不停抹眼泪:“我是笨蛋,我听不出来,因为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搞砸了!”
“大笨蛋!”祁景年一把将时元拥入怀中,咬牙切齿地说,“早上一声不吭跑出来,从这里走出到外面最少两公里,迷路怎么办?累晕怎么办?气死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,把我气死了你好带着孩子改嫁是不是!”
时元第一次见到祁景年这么着急失态。
学长在乎他,没有打算不理他!
“学长!”时元紧紧抱住祁景年。
哭了好一会儿,时元擡起头努力吸气,让自己能够把话完整:“对不起,我是、是Oga,怕你生气……所以一直、没说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祁景年揩掉时元滚到腮边的泪,“以后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,你不对我说,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,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想法。”
“对、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