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衣衣在沈澈的怀里醒来,目光落到投进来的阳光上,恍了恍神,生出一丝安稳感。
白日过得似乎很快,天还没黑,沈澈就回来了。吃过了晚饭,沈澈陪着她与王夫人在水榭边汇合,一同步出沈府,寻到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,将要送的纸钱和祭品摆放好,在四周画一个圈,对着西方留一个缺口,开始燃烧那堆物品。
随着火势越来越旺,王夫人捏紧手里的帕子,上前往火堆里丢几张纸钱,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落进林衣衣的耳朵里,“姐姐姐夫,今晚我和衣衣还有澈儿给你们送钱来了,你们在那边莫要委屈了自己,别不舍得花,没有钱了可以给我们托梦。”
林衣衣有些感动,嗓子一哽,鼻子发酸,险些掉下眼泪,憋了憋,跟着道:“姨母说的对,你们在那边缺少什么,就托梦给我,我会尽全力给你们置办。”
沈澈也往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丢了不少纸钱。
一行人祭拜完,正要回府,王夫人却对沈澈和林衣衣道:“你们先走,我有几句私话要对姐姐、姐夫说。”
林衣衣不便多问,跟着沈澈走了。
王夫人缓缓收回目光,面目阴沉,对着虚空开口:“姐姐、姐夫,当初要是没有我,衣衣极有可能会流落到烟花柳巷之地,你们在九泉之下必定会伤心至极。我养了她这么多年,也是她该作出回报的时候了,为了我儿,为了沈家,更为了衣衣好,你们务必要理解我。”顿了顿,“倘若你们不理解,我也无所谓。”
当黑夜过去,黎明到来,府里的下人进进出出,忙忙碌碌,大家都在为过新年做准备。
这恐怕是林衣衣在沈府过的最后一个新年。
这一天,桃子将她打扮的格外明媚照人,身边的腊梅都被衬得失了颜色。
家宴在碧波阁举办,二房和三房那边的人俱邀请了来。
因为沈度故去,沈薇嫁人,今年这顿年夜饭较往年吃的并不热闹,只除了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们。
小孩子们得了家中长辈们的红包,一个个乐得龇牙咧嘴,满屋子跑。
饭毕,男人们坐在一起聊生意,女人们坐在一起聊家常,不知是谁多嘴问了一句:“不知府里预备何时办喜事?”
将王夫人问的愣了愣,随即敛下眼里的情绪,笑道:“日子还没定呢,等到年后开春天气暖和了,再请人相看日子。”
那人长长地“哦”一声,笑道:“日子定下了,可一定要请我们吃喜酒呀。”
王夫人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杯子,看不清脸上情绪,“那是自然。”
片刻后,沈澈过来寻林衣衣,带她去看烟花。
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身影,有人道:“真是郎才女貌,多么登对呀。”
“是的呢,姐姐这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那人说罢掩嘴一笑。
王夫人在心里呕的要死,却还不能表现出来,借着喝茶遮掩自己的情绪。
看来要尽快把林衣衣送走才行。
就在这时,夜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,五彩斑斓的图案将夜空映的亮如白昼,同时也映亮了一双抵死纠缠的身影。
宏城在大年初一就可以拜年的习俗早在几十年前就流行了。
从初一至初八,沈家门庭若市,来往的人络绎不绝。沈澈这几日都忙着招待客人,林衣衣很少能在白天见到他。
过了初八,沈澈更忙了,每天都是早出晚归,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,沈家在尤城的产业出了些岔子,需要沈澈亲自过去处理,这一走,至少得一个多月。
临行前一晚,沈澈压着林衣衣抵死缠绵,一夜叫了四次水,天一亮,他穿着整齐,不得不走,握住林衣衣的双手,不放心道:“等我回来。”
为了让他安心离开,林衣衣乖巧地点点头,“好。”
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,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,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你有什么需要或难处就去找秦总管,他会给你安排好的。”
“好。”
沈澈最后深深地看她一眼,转身走了。
府前,沈老爷和王夫人一行人送行。
王夫人:“家里有我和你爹在,你就安心去吧,衣衣我们也会将她照顾好的,过几天我去一趟祈福寺,一定会把你们的日子定下来。”
沈澈颔首:“那就有劳母亲了。”随后翻身上马,带着数十名高手策马而去。